六、

獄寺根據綱吉給的情報,來到了一個廢墟。

他的心不禁動搖起來,因為這個地方他曾來過。

應該說,這是他鑄下大錯的地方。

他就在這裡計算錯誤,重傷了Dino、將雲雀推向了深淵、改變了本應平和的未來。

獄寺抿著唇,沉重地踏進了廢墟。

雲雀有多喜歡Dino,就有多恨他,所以,他無意外地在二樓發現雲雀——那是Dino受傷的地點。

「獄寺隼人,我等你很久了。」雲雀坐在瓦礫堆上,原本漂亮的臉掛了彩——那是上次骸留下的——但仍不減他凌厲的氣勢。

「剛好,我也找你很久了。」獄寺從衣袋裡拿出煙盒,然後取出一根叼在嘴裡,再慢慢地點燃。

他的動作優雅流暢,顯示出他的出生良好。但顯然雲雀沒有欣賞的心情,他抽出雙拐,便不再廢話地往獄寺的頭擊去!

「我要把你咬殺!」他已經等得太久了,久到整個身體都在隱隱作痛。而現在,只要解決了眼前的人,就算Dino不能醒過來,也多少能減輕痛楚吧。

「嗚!」獄寺利用前臂硬生生接了雲雀毫不留情的一招,感覺骨頭都幾乎要斷裂。他咬咬牙,險象環生地又避過了一拐。

獄寺一味地閃避,雖然身手靈活,實力卻始終有差,硬接了幾下之後,前臂紅腫劇痛幾來。獄寺稍一分心,雲雀便一腳把他踢向石牆。

「鳴……還是一樣不肯聽人說話啊。」獄寺摀住腹部,他覺得自己的肋骨好像斷了。

「我們之間,早就已經無話可說了吧。」雲雀也很清楚自己給獄寺帶來甚麼傷害。Dino和山本,給他們之間打了死結,唯有硬生生切斷才可以解決問題。

獄寺只哼了一聲,沒有承認或否認。獄寺瞭解雲雀的心情,因為雲雀失去Dino,就如他失去山本。

他就算被雲雀殺死也是報應吧?但是,為什麼要連累山本。

「我只想知道……為甚麼要帶走他?為甚麼要帶走山本?」

山本喜歡雲雀,可是雲雀只在意Dino,既然如此,為何要把他從Vongola帶走。

「我沒有帶他走,這是他自己的決定。」雲雀淡淡地斷了話題:「好了,話,已經說夠了。」

看,山本,他根本不在乎你。

你為了他放棄一切,甚至願意獻出生命,但他卻說得如此雲淡風輕。

看著這樣的雲雀,獄寺覺得好恨。但是,他同時明白,是他讓雲雀走這條路的。

如果要其中一方死才能解開的結,那麼,應該倒下的是哪一方?



獄寺取出炸藥,但雲雀的聲音尤如鬼魅般響起:「啊……就是這個,把Dino和山本害成現在這樣的呢。」

獄寺不禁僵了一下。

不放過獄寺一瞬間的空隙,雲雀右手一揮,拐子便把獄寺打出了幾米遠。

左額角傳來劇痛,溫熱的液體汨汨地流下,阻礙了他的視線,讓他的眼前只有一片血紅。他不怕血,也不怕死亡,從小到大,他受過的傷都比別人多,甚至曾經以為,傷痕是英勇的勳章。

可是綱吉告訴他,戰鬥是為了爭取幸福地活下去。

也許他難以再像以往一樣開懷大笑,但他想為如此珍惜他的綱吉活下去。

也許他犯了該死的錯,但是,他想為了讓綱吉不再傷心而活下去。



——不要怪責自己,不要憎恨雲雀。

——請活著回來。



山本做不到、雲雀做不到的事,他身為嵐之守護者,應該要做得到。

在雲雀再次攻上來之前,獄寺迅速地甩出了幾支炸藥。

爆炸的聲音還是會讓他從骨子裡開始刺痛,然而在生死之前,再痛也只是小事。

炸藥讓Dino昏迷至今,讓山本推向死神的懷抱,但是,現在獄寺想用它去求生。

他不會死,也不要雲雀死。

即使,他仍然深深地痛恨著自己、痛恨著雲雀。



雲雀避過了炸藥,但爆炸仍讓他受了一點傷。

和獄寺一起在Vongola多年,就算沒有深交,也無可避免地對他有些了解。

獄寺已不是少年時期的他,現在,他已經能輕易地炸中移動中的物件。但現在他只受了一點輕傷,證明要不是獄寺並不想殺雲雀,就是已經重傷到無法集中精神。

雲雀無法細想原因,只知道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相對於重傷無法順利移動,幾乎可算是個固定靶子的獄寺,雲雀無疑更為有利。他以爆炸引起的煙霧迷漫為掩飾,迅速地接近獄寺,然後無聲無色地揮出雙拐。

「呯!」小型炸藥爆炸令雲雀不得不退開,然後在千鈞一髮之間避過了緊隨而來的密集式炸藥攻勢,只是仍不能避免被揚起的瓦礫劃傷。

就算是垂死的草食性群居動物,反抗起來的話也是很具攻擊性的。

對付炸藥這種中距離武器,首先就是絕不能被動,否則就會被輕鬆地限制了行動;但反過來說,擅用自己的短距離武器先發制人的話,除非對方寧為玉碎,不然就絕對能箝制住對方。

而天真地想一心求生的獄寺,當然不能做到那個地步。

雀雲右手一動,鐵鏈便從拐掉了出來——這是和Dino交手之後,他加上去的。

揮舞著右手的拐,旋轉著的鐵鏈把靠近的炸藥統統擊開,就算在附近炸開也沒關係,他只要活到能咬殺獄寺就夠了。

然後……然後……怎樣也再沒關係……

鐵鏈終於突破了獄寺的炸藥防衛範圍,左手的拐終於揮了出去。

獄寺撒出了小型炸藥,可是,這一次無法再停下雲雀的腳步。

就算死也要把你咬殺——小型炸藥在二人之間爆炸,但無損二人的鬥爭,雲雀準確無誤地擊中了獄寺,獄寺的腿也踢中了他。

獄寺被擊倒地上,他的身體好痛,頭也好暈,血腥味一直在漫延,就像山本抱著他時一樣,明明感到血在流,溫度在流失,但卻已經無力去動……

只不過,這次救不了的是自己。

獄寺用力地睜開眼睛,卻只能模模糊糊地見到雲雀搖晃著接近的身影。



對不起,十代首領,我似乎無法遵守諾言了。

可是,Dino、雲雀,我這算是還債了吧…?



……山本,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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