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寺,你聽到嗎?那窗外瀝瀝淅淅的雨聲。

獄寺,你感覺到嗎?那輕柔拂面的微風。

獄寺,你還很累嗎?

為什麼不願意睜開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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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iting and Wai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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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轟隆……

火車在高速行走。

獄寺坐在車箱內,腦袋微微傾向了一邊,雙眼緊閉著。

車箱內只有他一人。

 

山本小心翼翼地扶起獄寺,以免他身上的各種喉管脫落。

在最後一次任務出事而今,獄寺的情況一直不是很樂觀,因為傷及內臟和腦震盪的關係,他的病情持續反覆,有幾次都在生死邊緣徘徊。

這樣的獄寺,一次都沒醒過。

山本讓獄寺無力的身體靠著自己,拿起一把梳子,溫柔地為獄寺整理儀容。

他的獄寺是個很注重外表的人呢,由頭髮到首飾,從來都是一絲不苟,就像他的星座,永遠都追求完美。因此,如果獄寺醒來時發現自己很邋遢的話,一定會很生氣的,就不定還會立即掏出炸彈丟向他。

哈哈,越想越覺得會,他的獄寺很愛生氣。

緊緊地抱著毫無反應,空有心跳的青年。

……吶,獄寺,醒來吧,好不好?

 

酒吧內的一角坐著一位外國美女。

她美麗的外貌和姣好的身材吸引了眾人的視線,然而她陰沉的神色與手臂上的蠍子紋身讓人不敢靠近。

所謂的玫瑰上的刺,如果太尖銳的話也會令人退避三舍。

「碧洋琪。」然而一個年輕的棕髮男子在人們的興味的目光下究終站在女子面前。

碧洋琪抬眼望了一眼,卻無視他繼續喝酒。

「碧洋琪,獄寺還躺在醫院裡,你卻要在這裡一直待著嗎?」阿綱搶過了她的酒杯。

碧洋碧一震,緩緩地低下了頭。

「我去了又能怎樣……」

 

「嗯……」獄寺睡眼惺忪,緩緩地眨動眼簾。

車箱中的景物漸漸映入眼中,獄寺不禁立即清醒起來。

這兒……是甚麼地方?

獄寺霍地站了起身,望向窗外,然而除了一片黑暗,還是一片黑暗。

他能聽到火車高速行駛的聲音,但卻始終無法得知身在何處。

 

「……本……山本!」

山本猛然地張開眼睛,便立即握住躺在床上的人兒——幸好,還是暖的。

「山本,你太累了,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有我看著。」了平拍拍山本的肩膀,說。

然而後者卻搖了搖頭:「不,如果獄寺醒來看不到我的話怎辦。」就算有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陪著,但他永遠不放心留下獄寺。

不單止擔心獄寺醒來時自不到自己,而且更怕獄寺會在他不在身邊時出事……

「就算你不回去也洗個臉吧,一臉頹靡的樣子會讓章魚頭擔心的。」了平放下他帶來的東西:「然後回來吃早餐吧,京子今天一天早弄的。」

山本牽扯出了一個微笑,感激地道謝。

 

「碧洋琪,你去了醫院也許幫不了甚麼,但至少比留在這裡有價值!」阿綱伸手去拉碧洋琪。

「阿綱,你不明白!」碧洋琪甩開阿綱,明明不是同母生卻和獄寺酷似的臉蛋苦瓜般皺著,就像獄寺慣常的:「你沒看到,他浴在血中的樣子,視線已經朦朧得看到我也不會昏倒了……」

她緊緊地抱著獄寺,然而生命卻隨著他的血一點一滴流走,怎樣也不能阻止。

她哭叫著,然而獄寺卻彷彿死了一樣沒有半點反應,只有那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的脈搏,知道他還在這裡。

「只要看到隼人,那可怕的景象就會在腦中不繼地重複……我好累……真的好累……」這個一直都是靠自己能力建立在黑手黨的地位的堅強女人,也有脆弱的時候。

「獄寺還沒有死,你現在就要判他死刑嗎?去看他吧,不要讓那個成為你永遠的惡夢。」

 

獄寺搜遍了整輛火車,然而沒發半個人影。

就好像鬼故事裡的幽靈列車,詭異得令人起雞皮疙瘩。

「停車!停車!停車啊!」獄寺本想炸毀火車,然而摸索之下,卻發現炸藥居然都不在身上了,只好改為用拳腳亂敲。

他不能留在這裡!

有人在等他,他也不想拋下那個人!而且、而且……他最重要的親人哭……了?

……為什麼要哭、為誰而哭了?

 

咇——咇——

刺耳的警鈴響起,提醒著病患的情況轉壞。

「先生,現在要立即進行搶救,請你立即離開!」

山本剛被推出了病房,獄寺的主治醫生便匆匆地進了去。

「醫生,五號病床的獄寺隼人情況轉壞,血壓跌至上壓六十五下壓三十,心搏率一百五十!」

「準備輸血!」

「醫生,病人的血氧量下降到八十!」

「……」

「……」

山本已經聽不到所有聲音,只有令人頭痛欲裂的耳鳴。

不要,為什麼總要他一次又一次品嚐無法拯救他的恐怖。

獄寺,回來,求求你不要走。

 

為什麼要來醫院?

是為了看他再一次徘徊於生死邊緣嗎?

無力。

只能袖手旁觀。

她在不在有甚麼分別?她來醫院有讓躺在床上的弟弟,或是站在這裡的自己得到救贖嗎?

所以她說,阿綱不明白她的恐懼、她的痛苦。只要獄寺一天不醒,夢魘就不會有完結的一天。

好累,她真的好累……

靠著牆滑坐在地上,碧洋琪無聲無色地哭泣了。

在牆的轉角後,熱熱鬧鬧地進出著神色凝重的救護人員。

 

火車在加速,彷彿失去了煞車製只能加速地拼命飛馳。

獄寺卻彷彿毫無所覺,只是靜靜地凝視著自己雙手。

他有一雙白晢修長的音樂家的手,然而長期拿著炸藥和香煙,卻讓他的指頭泛著微黃。

這樣的一雙手,殺過一些死有餘辜的人,也傷過一些無辜的人。

這樣的一雙手,差點犯下了彌天大錯。

他記起了。

他差點誤傷了前來支援他的親姊姊,但幸好在最後一刻他擋下了爆炸。

爆炸讓他的身體好痛,所有細胞都火辣辣的好熱,像要把人整個熔化掉。

然後姊姊哭了。

 

山本緊緊地抓著獄寺的手,雙眼閉著就像在祈求甚麼一樣。

獄寺好不容易終於脫離開危險期,然而他的情況還是很不樂觀,隨時有再度轉壞的可能。

「醒過來……求求你,獄寺,醒過來……醒過來……」

他已經等了很久,再不醒來的話,他怕他會撐不下去……

無止盡的等待,一直地等待,把他逼得幾乎要窒息。

他的心臟其實還沒強到能一次又一次面對獄寺雲霄飛車般的病情反覆。

「張開眼睛吧,求求你,獄寺……我在這裡啊……」

 

她並沒有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卻一直把事情看進眼裡。

當山本為獄寺的反覆病情痛苦的時候,她也在為獄寺的痛苦而悔恨。

為什麼當時爆炸受傷的不是她?為什麼他保護討厭的正室姊姊?

為什麼要讓獄寺這麼痛苦……

依賴著生命維持裝置苟延殘喘著,破敗的身體在生與死之間被拉扯著,也許一直昏迷不醒對獄寺來說反而是幸福的吧,所以他才沒有張開眼睛。

獄寺是嵐,應該是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才對……

……是吧?

 

他堅強的姊姊哭了。

是因為他受傷了嗎?因為她氣他擅自撲出來?

還是因為……他已經……

窗外沒有一絲光明,是看不到路還是根本沒有路。

其實他不在意的,從他本用來彈鋼琴的雙手拿起炸藥開始,就早有心理準備。雙手充滿鮮血的他就算下地獄也不奇怪,能以自己雙手保護到最重要的親人,好像也沒有遺憾。

可是,有個笨蛋說喜歡這樣的一雙手,還仔細親吻過每一個指節。

『本列車已到達終點站,請乘客們下車。』

車箱左右兩邊的門同時開啟。

 

最先崩潰的究竟是誰。

獄寺本來就很瘦,可是現在的他看起來更是瘦得不成人形。頻繁的病情起伏和治療讓他的身子也漸漸熬不住,然而,他還是沒有醒來。

連帶著日夜留守照顧他的山本,也一拼消瘦下來。

「山本。」

山本聞聲轉過頭來,卻見到意料之外的人。

「碧洋琪,你終於來了!」自從獄寺進院以來,碧洋琪從沒有來過。他當然知道她有她的苦衷,但仍希望她能來見見獄寺,希望,這樣能喚醒他。

碧洋琪走近床邊,注視著虛弱得彷彿每刻都可能消失的獄寺。

「山本。」她說:「你可以出去一會兒嗎?吃個早餐甚麼的。我想和隼人……兩姊弟好好說話。」

「啊、好的。」雖然不願意離開獄寺,但也認為該讓他們獨處一下。
在意外發生後最快趕到現場的其中一人正是山本,除了永遠無法忘記沐浴在血海中的獄寺之外,還有抱著他的碧洋琪彷彿崩潰了的聲嘶力竭。

 

左和右。

雖然沒有人告訴獄寺,但他本能地知道兩道門所通往的是不同的地方。

他記得某個從地獄而來的人說過,他的左眼看著人間,右眼看見地獄。

雖然他討厭那個人,然而,此刻卻想相信他。

他有想見的人、有不想放開的人,絕對不能隨便離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獄寺邁開步伐。

 

如果他不能健康幸福的活著,就讓他無聲無色中逝去吧。

碧洋琪緩緩地伸出手,碰了獄寺的喉管一下卻又觸電般縮開了。
碧洋琪,不要猶豫,你知道這樣是最好的。不斷地說服自己,再一次顫抖著碰觸維繫著獄寺生命的喉管。

只要拔開了它們,就能了結獄寺,以及自己的痛苦。

與其一直活在失去獄寺的恐懼之中,還不如直接去為失去獄寺悲傷痛哭。

不會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

合上眼睛,只需稍稍一用力……

啪。

細微的聲響,碧洋琪知道她成功了。輸液管的頭被扯出,連接著血管的部份失去了營養液的輸入,鮮紅的血於是開始倒流出來。

碧洋琪看著那逐漸染紅被單的鮮血,卻已經不再顫抖。

很快、很快……她的隼人就可以脫離苦海……

這一次,她沒有再猶豫,搭上了氧氣喉。

「不准拔!碧洋琪你在幹甚麼!」忘了錢包而中途折回來的山本,一推開門就見到碧洋琪扯開獄寺身上的喉管這個悚目的場景。他衝上前把碧洋琪拉開,如果她不是獄寺姊姊的話,他很有可能就會忍不住揮出拳了。

「隼人他很辛苦,我只想讓他輕鬆一點!」碧洋琪想從山本的拑制中掙脫。

「你是在殺死他!我不允許任何人企圖把獄寺從我身邊搶走!」山本一直以來的不安瞬間爆發成了怒氣。

啪的一聲,碧洋琪摑了山本一記耳光:「你不要太自私!強留著他只是在折磨他!」然後趁著山本呆了一下之際衝向了獄寺。

「只有讓隼人安靜地死去才是——」碧洋琪扯斷了了氧氣喉,然而激動瘋狂的話卻硬生生地斷了。

她睜大了眼睛,震驚地望著一雙平靜的碧眸。

「獄寺!」山本也衝上前,緊緊地抱著好不容易終於醒過來的情人。

「隼人……」碧洋琪也狂喜地想抱緊獄寺,然而當她舉起手,看到手中的喉管時,卻呆掉了。

她在幹什麼?她在幹什麼?她在幹什麼?她在幹什麼?她在幹什麼?她在幹什麼?她在幹什麼!

如果獄寺晚一點才會醒來的話,她就親手斷了他的活路了嗎?她親手阻止了這雙眼睛睜開了嗎?

她究竟……在幹什麼!

「隼人,我……」

「抱歉,我似乎給大家帶來痛苦了……」獄寺抓著山本的襯衫,眼睛卻緊緊的盯著碧洋琪。

他的眼神,充滿著悲傷。

然後又緩緩閉上。

咇——咇——

幾個警告鈴聲同時響起。

「獄寺!獄寺!獄寺!」山本拚命地搖晃獄寺的身體,然而後者沒有再張開眼睛。

「不!不准你死,隼人!」碧洋琪尖叫著奔出了病房。

醫生醫生醫生醫生醫生醫生醫生醫生醫生醫生醫生醫生醫生醫生醫生醫生醫生醫生!求求你,請立即來救隼人!我不能失去他!不能!

對不起,隼人!姐姐不應該拔去你的喉管的!對不起!所以,請不要離開我!

不要離開我……

 

「本班列車即將開出,請所有乘客盡快上車……」

 

——FIN(?)——


這是好友阿希所點的生日賀文!^^
雖然遲了兩天很對不起,可是字數卻是超過了預期居然有4千字!(對我來說是很龐大的數字了orz)
也許和你想像中有所不同,但還是希望你會開心地收下啦!> <

阿希生日快樂!
繼續愛山獄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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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ura0310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5) 人氣()